发表于2011年10期《百花园·原创版》
小小说要回到文学
—王往访谈录
■ 王往 任晓燕
王往简介：江苏淮安人，淮安市文学艺术院专业作家，第五届小小说金麻雀奖得主之一，著有小小说集《蜗牛天使》。
任晓燕（以下简称任）：首先祝贺你获得第五届小小说金麻雀奖。自己是否梳理过创作历程？
王往（以下简称王）：离写回忆录的年龄还很远，所以没有梳理，不过你这么一问，我现在就“梳理”：和同辈的小小说作家相比，我创作较晚，1997年我才尝试小小说创作。发表、获奖，给我迷茫的生活增添了亮光，让我带着信心走在文学之路上。这条路不平坦，但是让我扩大了视野，增加了阅历，结识了很多朋友。小小说很美，小小说的世界很好玩。
任：言简意赅啊。那么，请问你是如何理解小小说的精神？
王：小小说之所以成长、成熟，立于文学之林、小说一族，是因为它有文学的面貌，文学的精神。它的面貌是指它有自身的文学元素，它有自身的结构，自身的韵律，自身的美学规律。它的精神是指，它与所有的艺术形式一样，书写历史，感慨命运，咏叹人生。小小说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它的文学性。文学性就是它的身份证，是它的荣誉和花环。文学性是它的尊严。我在一次有关小小说的发言中说过这样的话：云彩要回到空中，翅膀要回到风中，小小说要回到文学。
任：您如何理解小小说的“小”？
王：小小说虽小，却有文学赋于它的“大”：文学的大道——大义，大爱，大是大非，皆可包容。小小说虽小，却不失小说的魂魄：它是写“人”的，人性，人情，人的故事，人的命运……它的篇幅是短小的，而意蕴是绵长的；它的字数是有限的，而情感是深远的；它的结构是简单的，而意境是繁复的；它可以是生活的一个断面，也可以是生活的某个领域的整体呈现——事实上，没有哪一种文体能够反映生活的全面，以文学性的方法揭示生活，小小说也可以映照一段历史、一个群体、一方领域。其它文体可以产生优秀之作，小小说也可以。其它文体可以产生经典，小小说也可以。其它文体可以产生伟大作家，小小说也可以。小小说是小溪，但是源自千山万壑。小小说是萤火，但是它拥有黑色天幕下的华丽身姿。不自卑，也不自傲，这才是对待小小说的良好心态。不以长短论英雄，只以好坏论作品，这才是对待小小说的正确态度。承认小小说的短小，乐于书写短小的文体，我们的内心才能真正强大。承认小小说的文学，乐于欣赏它的美好，我们的目光才不会产生偏见。短小正是它的生存方式。短小正是它的法宝所在。短小正是它的魅力所在。
任：您认为小小说应该如何独立？
王：要想使小小说真正独立，首先还是要尊重文学，尊重小小说的文学性。强调小小说的独立性，不是指它可以越出小说边界，是指它独特的艺术规律，比如谋篇布局，比如化繁为简，比如收放开合……它真的和其他小说一样，有着各自的写作规律。这种艺术规律不是死板的，它同样有多种表现形式，所有小说的所有文学性的表现形式都可以为它所用。它甚至能够创造新的表现方式。它所创新的表现方式也可以给其他文体以启发，为其他文体所吸收。一切优秀的文学本质上是诗性的，小小说只有保持文学性，才有文学的诗性。把握住文学性，小小说才能有它的命脉，才能在文学和小说的道路上一往无前。
任：您认为人们为什么喜爱读小小说？
王：这还要从小小说的文学性说起。人们阅读它，并不仅仅因为节省时间，而是因为它给人启发，给人享受，给人美感，给人文学的滋养。短小只是它的外表，短小只是一种形式。短小而精致，短小而别致，短小而丰厚，短小而深远，是它的追求。小小说的风景和风暴在内部，而它的内部却不是全部，它所有的内部都是为了通向外部。所以，它的短小成了它的优势。所以，它的短小包含能量。人们阅读它，并不仅仅因为它短小，而是因为它有意思，有意义，有味道，有文学性。
任：您认为一个小小说作家如何作家提高素养？
王：这个说不好。我个人的体会是要多读书，不仅要读优秀的小小说作品，还要涉猎各个门类的艺术。我读书很杂，除了小说，还读诗歌，散文，戏剧，历史，政治、经济。一个作家的阅读量应该是他的写作量的1000倍以上，这毫不为过。你可以专职写小小说，但不可只读小小说。阅读量保证创造力。
任：说说你的写作习惯吧，有有什么特别的吗？
王：我是依靠激情创作的。有激情，我能连续几个月不停写，状态不好了，几个月一个字不写，但是我不会让时间空着，我用来阅读。我对文字有洁僻，写好后，我总要反复修改，直到自己满意。发表后，如果我发现有不满意的地方，我还要痛苦一会儿。《清明》杂志的刘小林老师和评论家雪弟说我对生活的态度是“审美”的，我觉得这两位真的一下子看透了我，这意味着我在生活中是个挑剔的人，一个不愿意“将就”的人，也是一个不愿意过分委屈的人，我不在乎外表，但内心真的很“纯洁”。所以，对文字，我不能容忍粗陋，不能容忍芜杂，不能容忍平庸。对不起，我激情来了，我要朗诵一句诗：在夜晚的键盘上，请敲打灵魂，阻止疼痛的肤浅！作者王往，哈哈……
任：作家就是要有激情，要有诗意。最后问一个问题：你现在除了写小小说，还是中短篇，这二者有无冲突？
王：没有冲突，还是那句话，因为它们都是文学的。而且，就像小小说写作锤炼了我的语言一样，中短篇写作也影响我的小小说创作，让我更能从多方面把握小小说的走向，从而写出属于自己的小小说。我会好好努力，某一天，请你表扬我。
